如果还有那样的好事,我才会觉得不正常!
越千秋暗自腹诽,但心情终于得以完全调整了过来。他轻轻抖了抖缰绳,面无表情地说:“很好,那我赶时间,能不能快点?早点料理完,我也好早点去休假!”
“如你所愿!”萧敬先微微一笑,也不见他如何作势,身下骏马瞬间加速,不一会儿就把越千秋甩下一大段距离。随着白雪公主不服气地立刻四蹄纷飞追了上去,萧壹萧贰对视一眼,也连忙去追,路上瞬间扬起一片烟尘。
尽管上京城被围困已经将近一个月,然而,消息却始终未曾断绝。虽说有来自辽东的海东青在空中盘旋,但仍然放了不少漏网之鱼。更何况,严诩也好,甄容也好,需要的只是信鸽从外界传递到上京的消息,大多数时候并不需要将上京的消息给传递出去。
唯有一次严诩用暗语向外通报人员负伤情况,放走了四只鸽子,此后在战况激烈的时候,他再也没有滥用过这种通讯工具。如此单向传递,信鸽损耗不大,而且保全了更宝贵的人命。
当这一日登上城墙的时候,甄容手按佩剑,对那些已经彻底杀出一身血气和勇气的流民们沉声说道:“如今围城那些兵马背后的主子,正进退两难。因为就在他们所在地盘的背后,已经有三家被人劝降了。所以,也许三两天,也许就在今天,这场上京围城战就会结束。”
“死了这么多人,我知道,各位之中,也许有人想着,只要杀了我,献了这座上京城,接下来就能荣华富贵……呵呵。”甄容的脸上,那笑容却显得有些冷。临时募兵能有多少战斗力,是个人都能算出这笔帐,如果不是这上京城还藏着义父的一批人,恐怕上京早就破了。
正是有那么一批人的响应从军,他有了相当坚实的军官根底,这才能把流民之中的失地农民给遴选出来,集结成军,又用最快的速度让这些人能够升任守城的重任。
“你们能够到上京来,也经过很多家势力的领地,这里有亲人被抢掠为奴的,也有亲人被杀的,更有自己都是好不容易逃出一条性命的。如果有人三心二意,不妨自己想一想,除却之前死了的那位长安公主驸马因为手下没兵,方才供着城防营的那些兵爷爷,有哪一方势力不是把流民军甚至战俘当成死士驱赶了冲锋陷阵?”
在眼下这种时候,甄容没有再许诺丰厚的赏格,而是切切实实地说了这么一番话,一时间,城头上原本肃杀之中带着几分悲壮的气氛倏然一变,恰是完完全全的杀气腾腾。北燕素来权贵横行,蚁民小心翼翼过日子,流民就更是连猪狗都不如。
如今卖了这上京城,也许可能捞到好处,但谁知道会不会被城外那些兵马踏成齑粉,就和之前那位长安公主驸马草菅人命一样?
城头上,正和严诩站在一起的庆丰年等人彼此看了一眼,最终还是小猴子小声说道:“甄师兄越来越有气势了。从前他不像个打打杀杀的武人,也不像仙风道骨的道士,反而像是温润文雅的君子,现在倒像是个杀伐决断的大将了……”
“人都是会变的。”严诩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唏嘘,随即突然恶狠狠地扫了一眼众人,“千秋也到了北燕的消息,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却故意都瞒着我?”
“不知道,我们当然不知道。严将军你都被蒙在鼓里,更何况我们?”小猴子连忙叫起了撞天屈,紧跟着,耳畔就传来了庆丰年的一声厉喝,“床弩来了,不想死的全都给我趴下!”
小猴子之前差点被那床弩给捅了个对穿,多亏了千钧一发之际严诩踹在屁股上的一脚这才逃出生天,此时他不由得怪叫一声,立时直接趴在了地上。下一刻,他却听到身边传来了众人低低的笑声。意识到是庆丰年在逗自己玩儿,他顿时恼羞成怒。
“好啊庆师兄,连你也耍我!”
眼见小猴子和庆丰年两个人扭打成一团,旁边人嘻嘻哈哈地看热闹,严诩不禁嘴角轻挑,心想之前险些破城那天城头鲜血淋漓,残肢死人遍地,这些小家伙人人厮杀到脱力的惨状,到底还是成为了过去,也不知道这些小家伙是真的忘记了,还是装出来的平静。
毕竟,现在还有两个重伤员正在城中医馆躺着,他很庆幸那只是流矢,如果当初是被那床弩射中,他恐怕只能亲自出手替人了断了!
因此,当甄容来到他身边时,一身亲兵打扮的严诩直截了当问道:“守,还是攻?”
打仗的事情,他这是第一次经历,真的不如甄容!
甄容目光一扫嘻嘻哈哈的少年们,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出之前血腥厮杀后的惊恐震怖,只有依旧昂扬的斗志,或者说不正经,他不禁沉默了片刻,随即就吐出了言简意赅的几个字:“士气可用,反攻!”
“决定了?”
“决定了!”
得到了一个明确的答案,严诩不禁笑了起来。他转头看了几个眼巴巴的少年一眼,这才吩咐道:“听见你们甄师兄的话了吗?还不快去准备!全都给我好好把所有心思都用上,这是战场,一个不好就真的死了,而且还是尸骨无存!”
眼见这些少年一哄而散,显然是下去准备甲胄和兵器,严诩看了一眼城下那骂阵的几个人以及更远处的军营,眼睛里终于流露出了丝丝寒光。虽说他从来不曾自诩为英雄,但心中却始终有个英雄梦在。之前一直被人压着打到现在,他早就快忍不住了!
这一趟北燕之行,应该是最后一次了,相比继续躲在这座乌龟壳似的坚城之中,不如出去痛痛快快战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