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师兄你这话应该对喜欢的姑娘说才是!”慕冉也凑了过来,适时打趣了一句。顷刻之间,原本理应有些悲壮严肃的气氛,硬是变得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直叫努力想要摆出一个正经人姿态的严诩很是无语。可纠结过后,严将军也就想开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也好,这些家伙也好,和越千秋走得近了,全都会沾染上那不正经的习气,就连甄容也不例外!
甄容此来上京,包括严诩等人在内,总共只带了两百余人,可以说是兵出险招。然而,他亲手擒拿长安公主驸马,严诩带人冲进了上京城,此后甄别清洗城防军,用优厚的待遇招募流民为平安军,安抚上京城中民户,清点军粮,紧闭城门,这一系列的行动却非同等闲。
至少光他突然入主上京城这件事,就把四周围好几家拥兵自重,自立为王的势力给惊出了一身冷汗。在接下来的几天,四周围那几个势力范围犬牙交错,把上京城团团围在当中的将军又或者王爷,彼此之间交换意见之频繁,只从官道两侧倒毙的健马就能看得出来。
不到二十天,就有两大势力联手派出了总计六万大军——虽说这数量绝对有夸大的成分,但懂行的人都知道,实际出动的兵马少说也有四万。
因此,当另外两大势力也派出了号称六万的大军,打着诛除叛国逆王的旗号时,也就是寻常百姓表示惊奇,上层人物全都在屏气息声地等待着这一仗的结果。
至于那些野心不大的,一面作壁上观等着上京一战的结果,一面却在背地里感慨晋王萧容实在是心太大。
“他三年时光就占了那么大一块地盘,背后还有南吴给钱给人支持不断,好好地在那慢慢发展就是了,带着那么点人千里奔袭打什么上京,他以为能守得住吗?一边有人发兵围上京,一边绝对有人偷袭他老巢!”
然而,看热闹的人士很快就等到了一个让他们瞠目结舌的答案。想要借着甄容不在偷袭人家大本营的那一路兵马,据说领军的还是昔年北燕南境一位颇有点名气的老将军,结果就这么一头直接撞在了人家早有准备的铁壁之上。
而代替甄容在那儿坐镇的不是别人,正是人人都以为被南吴软禁在哪个犄角旮旯,说不定人都早已经无声无息病死了的那位越国公主!
亲手阵斩七人,重新出现在无数北燕人视野之中的十二公主,此时却一点都没有战阵上威风凛凛的女将光彩。城墙上,她扶着垛口站在那里,突然头也不回地问道:“千秋还没有下落吗?”
“没有。”她背后的女子声音沉着冷静,仿佛说的是无关紧要的人。
这态度顿时激怒了十二公主。她霍然转头,恼火地嚷嚷道:“你的心是什么长的,就放心他一个人在外面胡闹!”
“第一,他不是一个人;第二,他也不是胡闹。”说到这里,周霁月无奈地笑了笑,“不但我,就连师娘,哪怕再担心,也只能无奈地守在这里。而且,令姑娘,冯姑娘,一个个女孩子们都只能选择在这里替千秋和甄容他们守住这背后的大本营。”
“我们当然可以跟去,但身为女人,总有不方便的地方,你打算怎么和那些流民厮混在一起?”见十二公主满脸不忿地转过头去,周霁月不禁从心里叹了一口气。严诩和甄容他们至少如今下落都很清楚,唯有越千秋不知道在哪,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尽管她从来坚信那个命大的家伙一定会好好的,此时却也禁不住牵挂。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从前一次次让越千秋陷入险境甚至绝境的萧敬先,如今身体仍然没有痊愈,没有跟来,否则,她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死活非得跟去不可!
就在这时候,她的耳畔传来了十二公主低低的声音:“上京城那边硬扛多少天了?”
“二十四天了。”周霁月不假思索地蹦出来一个数字,随即低声说道,“不过就算飞鸽传书,消息还是滞后,之前说死伤不少,但至少严将军带去的人都活了下来……”
十二公主并没有嘲讽周霁月只记得严诩带去的那些武英馆的同学,丝毫没有提及城中北燕军民的死伤,她不可能奢求别人真的一视同仁地对待北燕军民,毕竟,连她自己都做不到。她从前在上京的时候,何尝有一分一毫的目光投注在那些底层百姓身上?
她只是挑了挑眉,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既然你叫苏夫人师娘,为什么对严将军却不改口?”
周霁月没想到十二公主竟然会问这么一个丝毫不相干的问题。她有些苦恼地想了想,足足好一会儿这才苦笑道:“大概是因为我其实有师父的缘故……哪怕他早就不在了,我也没办法改口叫别人师父。而且,如果加一个姓氏叫严师父,那么实在太古怪了……”
十二公主莫名地看着周霁月,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我就是随口一问,你真是太老实了,连这种问题都会回答!”她正打算继续揶揄周霁月两句,随之却捕捉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她转头循声望去,就只见令祝儿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刚刚飞鸽传书送来的消息,九公子单枪匹马劝降了北燕神武王!”